民国十一年农历五月二十五日为张謇七十寿辰,早几个月就有人在张罗贺寿的事,如徐积馀于二月十八日的日记上记有:“同希瑗至沈乙盦[ān]、郑苏龛[kān]处谭,为张啬庵七十寿辰请撰、书寿文也。”希瑗即章邦直,而沈、郑则分别为沈曾植和郑孝胥。此二公与张謇本为密友,只是进入民国后做了遗民,虽与张謇分道扬镳,但并未交恶,所以遇到寿庆也须应酬。
此事郑孝胥日记也有记载,如二月十七日记:“拔可来,为季直求书寿屏。若令子培列名撰文,余亦允为书之。”拔可为李宣龚。就郑氏此记看,这事他做得很勉强,并且还绑着沈曾植来共同进退。次日他又记:“章希援、徐积馀来。希援云,子培已允为季直作寿文。”这与徐积馀的日记正好能对应,只是把章希瑗的瑗字错写成援。
沈曾植的寿文应是隔不多日便完成,因为三月一日徐积馀日记里有记:“向大生付希瑗函,取沈培老做啬公寿文洋二百元,至培老处面交。培老云题须更易(或堂斋记文),润资不收(或在日本做铜观音),随即将洋交还。”
奇怪的是《张南通先生荣哀录》里尽收张謇七十寿诸公所作诗文联语,却不见沈氏之作,并且郑孝胥日记里也再未提及书写寿文之事,看来此事最后变了卦,那个联名的寿文并未送出。张謇的七十寿庆,徐积馀赴南通参加,他的寿礼则改成一幅清代松江人王锡畴画的观音像。张謇得此画后,予以题记,移陈于狼山观音院:
彭蕴璨《画史汇传》:锡畴,松江人,字心耕,工山水、人物,而指画尤胜,有武洞清、童仁益之风。每朔望绘大士相施送,立愿写一万藏。乾隆丙午已一千七百余,此画犹在丙午前十一年也。民国十一年夏历五月,南陵徐君乃昌以余生日举赠。九月望晨题送观音院供奉。张謇记。
此画经战乱流离,现能存于博物苑,也算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