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幅张馨谷画的《瓮[wèng]牖[yǒu]读书图》，张馨谷的人物画所见不多，而此画颇有点乡前辈陈峰孙等人的遗意，看得出所受的影响。“瓮牖”一词出现得很早，《礼记》“蓬户瓮牖”，郑玄注谓“以瓮为牖”，而孔颖达更明确说是“以败瓮口为牖”。牖是窗户，瓮是敛口的陶质缸罐。穷人家房屋用土墙，为了坚牢，墙体须做得厚，窗户以破底陶瓮嵌入，也是因陋就简、废物利用的办法，后人则把“瓮牖”作为穷困人家的代名词。我看一些寺庙建筑上的圆窗，怀疑也是用的这瓮牖的遗制。

张馨谷此画的角度是从屋外隔窗内视，屋外的红枫和梧桐，是典型的秋季景色。透过圆窗，画一衣打补丁的青年在埋头读书，这就是主题。或许要把人物表达得清楚，那破瓮做的圆窗被画得很大，这应该是不符合实际的。因为瓮窗之设，目的是为着通风和采光，然而为了安全，却又不可能大得让人能自由出入。印象中农村的土墙房屋，即使是木框窗户，也是做得极小的。至于古代的烧制技术，陶瓮能做得多少大，那又是另一问题。成语“请君入瓮”就是从一个唐代故事而来的，人能到瓮中去，那时瓮的个儿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