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玉碎金》收张謇诗笺四页,前三页录其答谢江瀚赠书之诗,落款署时作“十月卅一日”,显然用的是公历。另一页则为附语云:“尊诗陶冶既多,独抒胸臆,至佩。《发微》、《札记》尤足扶翼世教,亦可谓不空作矣。走腕痛近两月,艰于作字,作辄颤,故不多云。李生书来,甚感奖借,幸更翼而教之。謇再白。”
此诗笺的年份可以确知是民国十四年,这由附语“腕痛”可以推知,因为《啬翁自订年谱》本年农历五月云“腕屈郁拇筋痛,不能作书”,而八月亦有“又用电治腕”语,时间正好相合。次年张謇去世,江瀚给张孝若的唁函谓“去岁奉尊甫大人手书,并承惠诗,有‘鸥边一壶待君温’之句”,而挽联亦有“昨岁枉新诗”之语,说的正是此诗的事。
就诗及附语看,张謇是得到李郎(或作“李生”)寄来江瀚的赠书才有此作的。张謇与江瀚为旧识,其相识或在张謇出任农商总长居北京时,也有可能更早,但互相似乎并不熟稔。及至此回张謇得到江瀚所著之书,才对他的文才学术有所了解,而诗中的推崇也即由此而来。
张謇所得之书,应是上一年在太原排印而成的《长汀江先生著书》,这是一套丛书,内收江瀚的诗和文集外,还有他的《孔学发微》《诗经四家异文考补》和《石翁山房札记》共五种。
至于转寄书的那个“李郎”,以当时住在京城且得张謇器重的人看,可以肯定是如东马塘人李斐叔。李斐叔本是伶工学社的高材生,演剧而外并工文事,民国十二年由张謇介绍拜于梅兰芳门下。想来在京之日他也常向江瀚请益,故张謇于附语中有“甚感奖借,幸更翼而教之”的话。江瀚致张孝若唁函有“兹因斐叔奔丧之便,草草泐[lè]此,敬唁大孝”之语,也可作为李郎就是李斐叔的一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