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更俗剧场于1919年的重阳节建成开幕,其门厅楼上特辟有“梅欧阁”,用以纪念梅兰芳与欧阳予倩的同台演出。张謇题联“南派北派会通处,宛陵庐陵今古人”,巧借宋代梅尧臣和欧阳修来今古对比,最为时人传诵。

有关梅欧阁的照片,昔日仅传一张内景,因为窗户逆光太强,所摄张謇联匾字迹并不清晰。约在2005年前后,钦鸿先生从欧阳予倩的后人处觅得一张梅欧阁的照片,其图像与以往习见的那张竟是全然不同,即使唯一相同的张謇所题对联与匾额,其文字用色也不一样。钦鸿先生曾来问我这个差异的缘故,当时我也困惑,不过现在应是可以解答了,这实际是两个不同时期所摄也。

1926年张謇去世后,伶工学社停办,更俗剧场营业也陷困境,不得不出租给上海新舞台经营。张孝若鉴于此时仍称“更俗”已名不符实,恐将遭人指摘,则将其改名为“南通剧场”。“更俗剧场”之皮既不存,“梅欧阁”之毛自难被人顾及。1935年,南通地方人士想趁梅兰芳游俄归来之机邀请来通,因而有重修梅欧阁的动议,不过梅既未来而阁也未修成。及至1959年是正逢梅欧来通演出四十周年,地方政府拟邀两位来通参加纪念活动,其时更俗剧场又改名“人民剧场”,故活动名称定作“梅欧阁建成四十周年”。梅欧阁则因此得以恢复,而欧阳家所藏的照片,就是此时所摄。两张照片对比,可见这个复原也仅是略存其意而已。张謇联匾应是原件而重新油漆,而其张挂位置却正好颠倒了个墙面,原来挂在南窗周围而面朝北,这回改为挂于北墙而朝南。至于原用的西式椅几,也改成中式,估计原件那时已遗失难寻了。

梅兰芳和欧阳予倩这次虽未来通,但都有题词题诗,其原迹应该至1982年初尚存在。因为徐冬昌先生编《京剧改革的先驱》时,我曾协助徐志楠先生印放过题词照片,当时欧阳题词的原件不知被谁拿走,冬昌先生为之着急的样子,我则记忆犹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