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的童子戏是由童子会演化而来的,这童子会本是巫觋[xí]祈福禳[ráng]灾的一种形式,其名目亦繁多,最为寻常的是所谓“消灾会”。
童子戏名为请神娱神而作,实际还是娱人,其演唱用南通方言,配以锣鼓响钵等打击乐器,腔调粗犷,别有韵味,因而在农村颇为盛行。如今虽已渐少见,但总算被列入国家的“非遗”名录,已受保护。
童子戏演唱的内容多与降妖捉鬼、神仙灵异有关,唱词通俗,有时则不免粗鄙低下,因而颇为一般文化人不屑。辛亥革命以后,这类神会演戏本被示禁,地方报纸也每指其迷信荒诞及淫词亵语有伤风化,只不过乡间却禁而难绝。
民国八年秋,因地方疫厉流行,刘桥“万和丰”商号联合商民四十五家,拟邀戏班举行消灾会,酬神演剧作为还愿,特呈请南通总商会批准。尽管呈文中声明“一不准演淫戏有坏风俗,再不藉戏聚赌抽头肥囊[náng]”,可终究还是遭到商会会长张詧的严词拒绝。其时正值张謇为移风易俗改良戏剧和培养新型演员而邀欧阳予倩来通创办伶工学社,对于这种民间的酬神戏宜乎要禁绝了。
张詧的批复,理由说得很明白,也表明了他对此的态度。转抄于下:
尔商人惟董事疏首之命是听,呼尔东则东之,西则西之,谁敢逆命?殊不知乡村演戏,无非聚赌,无非诲淫,一般流娼土妓不召自至,演戏十天,不知坏了几许血气未定之青年子弟。如是禳疫,能感召天和乎?此事也值得联络四五十家店户,盖一个书柬戮记,算得大家同意,言之可丑。质言之,商会不许!并咨县示禁,以免酿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