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看到两通高望曾写给芥舟的信。两信均未署时,但据所述内容及高氏的行迹,可确定为同治元年十二月。高望曾因避洪杨之祸,于本年闰七月十五日辗转抵通,借寓于州人白宗元(晴岚)之抱璞[pú]轩,十一月二十九日约友人初游狼山,始与准提庵诗僧芥舟相识。两信即游山回后所写,因本年冬至稍前些曾得妻子陈孺人病逝之耗,故两信署名前都用上了“制”字。兹将两信录于下:
(一)
月前畅游琼观,饱饫[yù]香积,亦足抒数年积悃[kǔn]。纪游图已属保香溪绘成,阅后即带转,俟[sì]装潢后奉上也。弟以劫后馀生,殊厌尘嚣,况值残年,更不愿领此异乡风味,前云假榻之说,并非戏言,乞吾兄于令师前致明。弟拟日内襆[pú]被到山,顷特遣价先达,可否,示知。此上,肃请禅安,芥舟法长兄莲座,发弟制高望曾顿首。
(二)
昨晚诵悉来札,弟虽无呪发入山之志,实拟觅静课心,且将诵经数卷,以为先慈及亡妇略修功德。城市中实无一清净土,不得不有商于足下。若谓山房窄小,弟可斥去仆人,饮食一节,得一饭一蔬足已,万望足下于令师祖前婉言再商,以全区区之志。一月之期,亮不难首肯也。否则,邻庵中待觅一净地亦可,总恳玉成,不胜拜祷。专此驰布,肃请芥舟道兄莲安,发弟制高望曾顿首。
前一信主要是说借准提庵僧房暂住之事,说得清楚,不烦多解。信中提及的“纪游图”,《梦茶盦[ān]诗稿》有《余绘狼山纪游图,承泊子才公子(奇英)见和,叠韵二首》诗,据诗题容易误会此图是高氏所绘,观信方知实是高氏创意而请保香溪绘制的。保香溪名芹,通州人,博物苑藏有其花卉画作。
估计高氏借住的请求未得山僧同意,所以后一信进而申说,甚至退而求次,认为邻庵有一净地也好。高氏迫切想借住僧房,可能与他服丧期间不便借住白家有关,但这事看来还是未能谈成,所以年底时就移住到城北的七佛殿了。
至于那幅《狼山纪游图》,不知是否存世,颇思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