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六年初,淞沪警察厅长严春阳调任孙传芳的五省联军总司令部副官,其时《晶报》报刊有《严春阳轶事》。因为说的是严格(辛丰年)先生老爸的故事,故抄存于此。报上并刊有严春阳照片,惜图片不清晰,我另外找到一幅,庶几可以得其容颜。记得博物苑藏有严春阳的铜版像,当年曾约严格先生来看,只是浩劫期间为了批判,像上贴着纸条大╳,事后又不作清洗,图像反没有我现在找到的清晰。
《严春阳轶事》
严春阳在沪十有三月,于李宝章未下车前,其实权超丁文江之上,煌煌一时,不意突然奉檄他调,外间有谓其交东游者,实则孙氏倚畀[bì]方深也。
严为南通人,初为装池之工,技绝精,而所得工资极微。后遇一王妳[nǎi]妳者,乃助以资,自设一肆,其业稍振。于胜清末叶徵兵之际,投伍为卒。同时有十二人,都不胜行役之苦,相率遁归。严则自念归亦终身装池,不如安之,岂意自此扶摇直上。
严任淞沪警长,王妳妳转辗得讯,喜甚,顾贫陋已不如昔日,欲求见,自惭形秽。有一缉私营之官佐知之,为其置行李,力怂其行,并私托之曰:严握淞沪之权,富贵他人,易如反掌,子盍[hé]为我说辞,当必有济,事成将以四千金为寿。王妳妳乃欣然就道,抵沪,慨然至警厅求见,被拒,大恚[huì]。继思厅署非妇人出入之所,理宜受拒,乃趋其寓邸。严百思不识其人,仍拒不见。王妳妳尽白其事,且为缉私官佐谋颇坚。严曰:于谊,我不能拒尔之请,惟此间位置,均无遗缺,无故不得迁调,否则人言可畏,且何以对联帅付托之重?无已,尔且居沪,衣食必不使忧也。王妳妳不愿,严曰:然则将何如?王妳妳曰:每月助我五百元,我无奢望矣。严曰:诺,我力能办此,必不缺也。王妳妳乃欣然去。
于此可见严氏忠厚,笃于旧谊,有如漂母之饭不可忘者。不知严氏既离淞沪,此王妳妳之五百元,犹无恙否。
此文作者把曾经有恩严氏的那个王奶奶比作漂母,似乎并不恰当,人家漂母是施恩不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