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得曹文麟佚文两篇,此揭其一,乃《与顾珥亦吴天石书》,计油印两页,前为正文,后注所用典故。观其样式,当是授课之讲义。
这是一篇骈文,骈四俪六,用典频繁,如果不看注解,一下子还难看得明白。受书人顾珥亦即顾尔釴[yì],为曹氏老友顾贶[kuàng]予的长子,与吴天石并为曹氏弟子。观此文意,可知是因二人外出求学之赠别之作。考二人生平行实,可知此作于民国十八年(1912年)秋,也即二人考入无锡国学专修学校之顷。现将正文录于下,注解则且省去,不多占地盘了:
识时俊杰,欣为得雨之蛟;同学少年,等视过江之鲫。岂识烧书刮语,尚有儒生;蠕动端言,蔚成学者。六经之糠粃须扬,万古之心胸已拓。两贤相得,足以豪已。矧[shěn]吴幼清高堂未老,顾允南家学方隆。遂此壮游,无劳内顾。视仆昔者波涛万里,感指啮而恒惊;风雨一巢,纵口瘏[tú]而何补。王孙迷芳草之魂,游子溅樱花之泪,不可同年而语也。惟征夫之途可问,不恃为赵氏飞车;豪杰之力自兴,非待继文王景命。人文衰歇,与古无殊;篇简凋零,竢[sì]人而理。受书求伏胜所传,写礼至康成乃定。七略具录,未竣于国师;四部聿[yù]分,远踵诸荀勗[xù]。夸诞必戒,志量宜宏。汉故曹侯,宁望金縢[téng]之策;世有刘备,自膺北海之知。早启壮怀,以承坠绪。绠[gěng]汲必修,弦更乃鼓。两贤崇实,其并图之。
另一篇佚文乃为南通人尹鹏程所编《旧道德》作的序,时间为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七月,正值抗战胜利前夕。尹鹏程为原大生纱厂营业所所长顾一梅的孙外甥,其时于银行界任职,因感社会诟旧骛[wù]新,政教失常,世风趋下,乃编此书以希端正人心,而其书也不无因果报应之说。
曹文麟感尹氏乐为利人之事一如乃外祖,因作此序。不过对于此书的教化作用则不敢那么肯定,因此有云:
夫人世之忧患既多,无智愚,略有所见皆希以道德免灾祸。而孟子言仁义于战国,远不知驺衍谈天之可以入听,则本当然之因果,警已乱之趋向,而援神事以为之导引,就信心以示之南针,其亦万不得已之情乎?
所谓“神道设教”,也是这个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