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说铃】(44):金沧江鸣谢牙医诗

南通博物苑 2017/10/2 8:55:05

寒火不清,牙根虚浮,牙疼了,闲阅时自然就关心牙事。近读韩侨金沧江的集子,就看到两首鸣谢牙医的诗,觉得有些意思,给抄了下来。

前一首为《谢汤医士治病牙》:

我生三十二齿牙,快如钢刀颇自夸。
流年鼎鼎其奈老,一朝罡风摇左车。
众医无功痛日甚,惨若官府千笞挝。
半生贵口贱生物,如山罪案非此耶。
皇天多恕哀恻恻,忽遣汤家慈释迦。
一笑伸纸写神方,红炉急急煎丹砂。
巨灵大斧劈龙门,神将长绳缚夜叉。
翁状已自非凡众,魁颜荧目生云霞。
江淮挂壶三十载,病者谁非痒得爬。
有如万万冻僵树,春风所着皆生花。
安得使翁长在世,厥龄数以恒河沙。

此诗作于民国元年,其时金氏六十三岁,流亡于南通已八年。诗中述其贪食生灵致遭罪愆,幸有此汤医士药到痛止,颇尽比喻形容之能,最终当然是一番好话,谓其长久在世,则起死回生者将无尽数云云。这位汤医士应是个中医,因为他是用汤药治疗的,虽然金沧江未写出全名,但以当时南通城医界看,应该就是汤回春(浣香)。诗中的“春风所着皆生花”,可能也是暗切其名。

后一首为《谢医士柳亦奇拔病牙》:

我老病牙阅医多,金陵柳生为第一。
械头有佛指有神,牙出令人疑未出。
更看子非寻常人,短短一身皆玉骨。

此诗作于民国十三年,隔了整整一轮生肖,所谓“我老病牙阅医多”,此中所受煎熬可想,终于还是把病牙给拔了。诗赞柳氏神乎其技,牙除而竟如未觉,估计是上了麻醉药的缘故。柳氏是个牙科西医,他在南通开一家大中华照相馆,兼业牙科。或许都用化学药剂,那个时代的医牙和照相多是合在一家开的。

关于柳亦奇,金沧江谢他为拔牙的诗里给的信息不多,只能知道他是个南京人,“短短一身皆玉骨”是说他身材瘦小,而既夸又惜的“何不去作太医官,蓬转江湖生理拙”,似说他所业并不得意,如此而已。

我在民国十八年十月的一张《南通报》上,看了一则他为所开大中华照相馆作的广告,其文云:

本馆自创办以来迄已数载,所有出品,多蒙顾客所称许,无任惭感。兹为精益求精,加意研究,以资推广起见,特在首都聘请美术家王君菊农管理本馆摄影事务,对于美术光及优等放大相片从事改良,悉用新法,出品尤加精美,手术迥异寻常。其他设色等事,具有天然之妙趣,更可得诸君之满意。谓予不信,请来一试,方知言之不谬也。特此奉告。柳亦奇谨启。

可以看到他这时还是在力谋发展的,只是效果如何,不得下文。却是偶于民国二十九年五月的《江北新报》上又见其为“爱齿牙科社”作的一则广告,说到该社业务是:“医疗各种病牙,注射无痛拔牙,科学白金补蛀,新法金银镶嵌,全口磁牙”,并且由“专家、牙医士柳亦奇亲自应诊”云云,而社址则注明为“南门外长桥北堍,曼丽照相馆楼上”。看来那时他已把照相业务转让给了曼丽,自己专职做牙医了。

民国九年,柳亦奇还在南通地方报纸上登过一个简短的广告,因此知道他在开设大中华照相馆之前,还在十字街开过明华眼镜公司,并为人“镶牙补眼”。这里的“补眼”指的是修补牙齿的蛀洞。“镶牙补眼”是当时牙医的常用词,鲁迅从胡须说到牙齿》里也说:”自从盘古开辟天地以来,中国就未曾发明过一种止牙痛的好方法,现在虽然很有些什么‘西法镶牙补眼’的了,但大概不过学了一点皮毛,连消毒去腐的粗浅道理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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