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缘,看到明代乡贤顾雄与其夫人王氏的画像。在博物苑藏人物肖像里,顾氏夫妇的画像时代最早,且又画得精细,故尔尤堪珍视。
顾雄为明代成化十七年进士,尝官户部主事、员外郎等职,算是个品秩不高的京官。其受命往各省督察财政,追税厘,除积弊,革陋规,以严正清介著闻。因患病危重而告归,友人忧其穷病,赠金助行,则坚辞不受。抵家时,适邻县如皋知事张某获罪,有检察官登门,赂以求解。顾雄则叱出之,谓“吾乃党污吏耶!”顾雄病逝时,年才四十九岁,而其家贫如洗,囊无馀资,故乡人称之为“清白吏”。其逝后,里人奉其神主于乡贤祠,而明清几种《通州志》都有其小传,应是个地方上不该忘却的人物。
南通城的顾氏,比较多被人提及的有大司马顾氏和凤凰桥顾氏二族,而顾雄这一族称为“东顾”以与大司马之“西顾”相对举。
东顾如今尚存道光间所修家谱一部,由此可知顾雄为本支在通的第四世。谱有顾雄传记,卷首还刊有其父母及自己夫妇所得诰命。然而,可能因为时隔久远,竟未能记明顾雄的生卒之时。谱中虽说顾雄“墓在南望仙桥东北,刑部尚书樊莹志,南右都御史黄绂表,俱载州志”,可现存各种州志上并未见录其墓志墓表。
关于顾雄的生卒年,我曾以其抱病归时逢有如皋知县张氏获罪之事,再接着便去世来推之。查得其时如皋县令为张善,其人于宏治三年离任,判断顾雄的也当在此年去世,由此推其生年为正统七年。后得友人顾君见告,《成化十七年进士登科录》记载:“顾雄,贯直隶扬州府通州,民籍,国子生,治《礼记》。字时俊,行一,年三十八,四月初十日生。……”据此则顾雄的生年为正统九年,而卒年则为宏治五年,是张善离任后二年。这样,顾雄的生卒年,用公历表示就当写成1444年至1492年。
顾雄留下的文字很难一见,《五山耆旧集》有他一首题作《晚入兴化禅院》的五律诗,吉光片羽,录之于下:
日斜风渐爽,笋舆[yú]出城南。
碧水花千顷,青灯佛一龛。
院空飘玉磬,心静息精蓝。
贶[kuàng]我杯中物,相知得二三。
这兴化禅寺就是俗称的“西寺”,在今存的西寺文献里,此诗可能是最早的题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