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陪一位研究卢作孚的专家在通参观，交谈时我说印象中张謇与卢作孚没有什么交集，彼却言否，谓卢氏曾来南通拜访过张謇，且于数年后某次讲演时有所提及。 

因为好奇，终于在《卢作孚全集》里把这个讲演找到了，卢全集第一卷Ｐ404-406页《中国人的问题是人才有无的问题》中果然记着：“数年前与（郑）璧成到南通，参观张季直先生的建设事业。问他：你老人家经营的事业好呀？他说：难呵！追问他为什么？他说：人才缺乏，人都没有旧道德，人都有我见。”接下去便是由此生发的一通不同的见解。

由于此文的编校有些问题，读来不顺畅，于是根据提示找到源头，也即 1932年12月6日出版的《新世界》第12期上所刊《宋师度先生讲演“人才的造成”》一文。

这一看才知道，卢作孚的话实为两段，一是宋氏演讲前的介绍词，另一则是演讲中的插话。版面编排中，为了将两人的话区别开来，凡卢作孚的话都作了整体降低二字的处理。文末编者注明卢与宋的话，都是未经本人复阅过的现场记录稿。

我现将卢讲的部分用红线框出，也给《卢作孚全集》此文打上红线，这样一看就能明白，那与郑璧成去通拜访张謇的话，原来是宋师度讲演里说的，《卢作孚全集》的编者闹了个乌龙。

由于误读《新世界》所刊《宋师度先生讲演“人才的造成”》，导致了一系列的沿误。

例如2002年江苏古籍版张守广著《卢作孚年谱》，就进一步把来通拜访的时间定为1923年8月。听说此著已扩编成《卢作孚年谱长编》，手头没有，不知其误有没有得到改正。

另外，2016年1月新星出版社出版清秋子著《百年心事：卢作孚传》，也采用此说，尽管彼已发觉此行在沪与黄炎培交往云云，黄炎培的日记里找不到任何记载。听说著者清秋子就是卢作孚的长外孙程晓刚，看来也是给以往的误读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