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说铃】(135):瞎子断匾

南通博物苑 2018/5/21 9:18:33

崔东壁在其著《考信录提要》里讲了一个故事说:

有二人皆患近视,而各矜其目力不相下。适村中富人将以明日悬匾于门,乃约于次日同至其门,读匾上字以验之。然皆自恐弗见,甲先于暮夜使人刺得其字,乙并刺得其旁小字。暨[jì]至门,甲先以手指门上曰:大字某某。乙亦用手指门上曰:小字某某。甲不信乙之能见小字也,延主人出,指而问之曰:所言字误否?主人曰:误则不误,但匾尚未悬,门上虚无物,不知两君所指者何也?

接下来崔氏有议论云:

嗟乎,数尺之匾,有无不能知也,况于数分之字,安能知之?闻人言为云云而遂云云,乃其所以为大误也。……大抵文人学士多好议论古人得失,而不考其事之虚实,余独谓虚实明而后得失或可不爽。故今为《考信录》,专以辨其虚实为先务,而论得失者次之,亦正本清源之意也。

记得顾颉[xié]刚引此文,曾说这两位近视眼虽则对着无匾之门逞说,但毕竟事前还打探过,一旦有匾在上,他们说的还是真实。另有一种人,既不事先刺探,也不指准上匾之门,全凭自己想像就说事实如此。顾氏为这类事取了个名字叫“瞎子断匾”。

近视断匾是以耳代目,瞎子断匾则全是臆说,不幸的是这两种类型我们身边还时常遇到甚至还大有市场。鄙意对于门上之匾还是得亲眼去看,哪怕近视看得昏花,哪怕水平低认错了字,毕竟是自己的经历,无论如何都胜过观场趁笑、欺人欺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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